大明情之---正一老头也有爱

    古峰正一道大师兄，他面无表情的坐在石阶上，用迷惘的眼神，凝视着远处正在练功的师妹雪儿。也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对雪儿有着说不出的感觉，似曾相识，又很陌生。他只觉得她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。半年来，他已经习惯这样，没有任何语言，没有任何表白，也没有任何行动。只是近似发呆地，不着痕迹地看着。他喜欢她，但是他也不知道她的哪一点吸引了他。也许是她的美丽纯真，也许是她的飘逸冷酷，又或许仅仅因为她长得像某个人。
    不管如何，她的到来，仿佛在他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石头，泛起了阵阵涟漪。他试图接近她，但是她冷傲得像一块冰，晶莹剔透却拒绝他的火热。她的冷漠，粉碎了他的企图，她的无情，挫伤了他的情怀。他能做的只是用失魂落魄的眼神，欣赏她。
    雪儿，她是正一道最美丽，最优雅的女孩。有时候美丽也是一种毒药，令古峰意乱情迷。他喜欢这个美丽中透着纯真的女孩。
    女人孤独时眼泪是最好的伙伴，而男人孤独时酒是最好的知己。一杯杯酒令人乏味，他只觉得人生竟如此疲惫，欲哭却没有眼泪。他快速地端起一瓶酒，一仰而尽。他喜欢把自己灌醉，因为他知道，一个人只有醉了以后才能忘掉很多烦恼的事情，如果太清醒，就没有勇气说出心中的爱。
   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，古峰满身酒气往回走。
    “大师兄！”雪儿跑上来前扶住他。“大师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。”
    “师妹！”上天终于被我打动了？雪儿就在自己眼前。
    “大师兄我送你回去吧！”雪儿担心的看着大师兄，他总是喝酒。
    很快就到了他的厢房，雪儿扶他到床上，帮他换下了脏衣服丢，然后用湿毛巾为他擦脸。刚要起身，却被他一把抱住，嘴里不停地念着“雪儿，求求你，不要离开我”然后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怀抱里。雪儿只觉得有一种心疼涌上心头。
    怀抱里的他，没有了平日里的轻狂火暴，温顺得像个熟睡的婴孩一样。她呆呆地看着怀里的人，乌黑的头发，浓浓的眉毛，笔挺的鼻梁，英气逼人的脸，宽厚的嘴唇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，但是她不能爱他。她时常告戒自己，不能爱他，因为她知道一个潜伏的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。她花空心思了解他，靠近他，目的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向他讨还一笔血债。
    然而他的一抹眼神，一个动作，哪怕一个简单的微笑，都像魔鬼的笑魇那样使她魂不守舍，心跳加速。一年来，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，然而，爱与恨反复地在她眼前冲，突，情感与理智在她的世界里不停地斗争，她已经无能为力再把这种残酷延续下去了。
    她轻轻放下他，来到前厅从身上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，倒到杯子里。她走到床前，坐下，用颤抖的手扶起他的头，嘴里轻轻地唤着“师兄，来喝点茶解酒”他睁开昏沉迷离的眼，傻傻地望着她，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。
    他紧拉着雪儿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哀求到“雪儿，我真的很爱你，请不要离开我”她感到一阵心软，这是她梦里也想听到的，而此时却像针头一样刺伤他的心。她想着姐姐温柔的微笑，只觉得空气仿佛凝固起来，使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。她把茶水倒进了花盆，发疯般地冲进外面无边的黑暗之中。
    古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，闻到屋里弥漫着谈谈的是香味，他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？只记得自己喝醉了，是雪儿送他回来的，后面只是空白的一片。
    他找了她一天，都没人见过雪儿，不知道他却了哪里。独自走在雨中，他觉得自己孤独的生命脆弱得就像只离壳的虫子，被上帝遗弃了，仿佛不甘一击。他疲惫的心突然产生一种死的冲动。雨越下越大，可他没带雨伞，也没有躲雨，任由雨水淋湿他的全身。也许，这样的折磨反而让他更好受些。想起多年前，和一个女孩在雨中漫步的浪漫时光，他黯然伤神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顶天立地的男子汗，也会那么凄惨，那么悲哀。
   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房门口，却看到雪儿撑着伞，静静地站在雨中。他感到有一种感动，只在瞬间就燃烧了整个世界。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，抱紧她。
    四年前，她和姐姐一起出门学艺，姐姐入了正一道，她入了天魔门，姐姐叫微儿，姐姐的美丽引起了古峰的注意，而姐姐也被他的英俊潇洒所打动，两个人很快就相爱了。古峰一直想成为正一道掌门人，但掌门人第一条就是不能成亲，古峰害怕他和姐姐的恋情被师父发现，悄悄把姐姐杀害。她跪在姐姐的坟前发誓，一定让古峰血债血偿。雪儿离开天魔门，投入正一门下，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。她利用他的弱点，成功地迷惑上他。然而人算不如天算，她竟然不知不觉之中爱上他，因为爱他，她浪费了一个又一个报仇的机会。今天是姐姐的忌日，她虽然爱他，但她更爱自己的姐姐，在爱与恨之中，她必须做一个伤碎痛绝的选择，因为为了这一天她几乎已经付出了全部。
    早上，他醒来，雪儿为他端来一碗香香的小米粥，他感到无比的温馨。他用迷惘的眼神望着天空，在眼与天空的距离之中，只看见风雨交加，电闪雷鸣，仿佛预示着不再遥远的悲剧。
    她递过瓷碗，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，用力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，然后他开始讲着雪儿在粥里下毒的情景，雪儿知道事情终于到了败露了，但是她无路可逃，只好闭上眼睛，等待他的惩罚。 
    他没有惩罚她，因为他早已全身抽搐，他喝下了那碗小米粥，强忍着剧烈的疼痛，温柔地望着她说道：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姐姐，我是一个被心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。死，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，假如我的死，能弥补我的罪孽，能唤醒你的良知，让你开开心心地活下去，那我成全你。我不求你能原谅我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。”说完他用最后的力气递给她一封信。
    雪儿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站起来，使劲地摇了他，但他再也没有答应她。他的脸上露出了四年来从没有过的微笑。真没有想到，忍受巨大的痛苦，他竟然死得那么安祥。
    她打开信封，里面是姐姐写给自己的遗书，让自己不要报仇。原来一开始，他就知道她的身份，因为爱她，也为了赎罪，不惜用生命去成全她。一个女人一生中能遇到一个以命相付的男人，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或者说一个女人一生中错过了最爱的男人，是一种怎样的遗憾。
    她虽然遇到了，却亲手把他给毁了，人生最悲惨的事也不过如此。永远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有多长，于她而言，仿佛是一个长长的濒临死亡的噩梦，漫长得快要透不过气来。也没有人知道，痛心欲绝会是怎么的一种感受，那种撕心裂肺，欲哭无泪，欲罢不能，万念俱灰的痛苦，使她气血逆流，摇摇欲坠。她只感到天昏地暗，一片苍凉。
    哀莫大于心死，现在她突然觉得，死去，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，而活着需要多大的勇气，多大的伤心，而这种勇气她没有。她望着古峰脸上解脱的微笑，终于明了他的心情。她默念到“大师兄，等着我，生不能和你相恋，死后黄泉路上共白头。”然后端起他没有喝完的粥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