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拉扬点点头。计划就快完全……接下来，就是他最害怕的部分。他深吸一口气。“我们需要人手驻守荣耀堡，在我们万不得已撤退时接应。奥蕾莉亚——我希望你来负责。”
“什么？”她张着嘴，瞪着他。
“我必须派信任的人留守，这是整个计划的关键。这里是我们的基地。我们不能冒失去它的风险，一旦他们兵分——”
“前线需要我！”
“我说过了，这里才需要你。派你的游侠部队进驻哨岗。”
她摇摇头。“这里才不需要我。随便哪个士兵都知道该如何防守要塞。我的游侠部队只听我的号令——而我不会让他们受你的指点，如果你硬要我留在后面的话！”
“理智点……”他刚开口，后面的话就被打断了。
“理智点？你让我‘理智点’？我参加过的战斗，比你活过的年数都多，图拉扬！”
“奥蕾莉亚，你——你这样太鲁莽了。”图拉扬说。他恨透了说这些话，但他不得不说。“我救了你的命的那次——”
“我救过你们所有人的命，不止一次！”
“先生们，”卡德加平稳地说，一只手搭上库德兰和达纳斯的肩膀，把他们转向楼梯口。“我相信你们二人都希望看看我刚才说的空中部队吧。”
“噢，当然！”库德兰说，于是三人迅速离开了房间。
图拉扬的注意力全在奥蕾莉亚身上，完全没发现卡德加的所作所为。“奥蕾莉亚，你已经失去理智了，没有一点从前的样子。我不能总这么看着你，时时提防你把自己往死路里送啊！”
“我有复仇的权利！他们杀了我的亲人——我的族人——”
“你以为利拉斯会希望你就这样去送死么？你觉得你死了他会开心么？！”
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奥蕾莉亚的面说出她弟弟的名字，奥蕾莉亚一下子僵住了。图拉扬心一横，不管不顾地继续道：“我知道你是个杰出的战士。只是……这次不行。”
“利拉斯……还有其他人……那个时候，我不在他们身边……我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。但我不在他们身边……现在我活得好好的，他们却都死了。”奥蕾莉亚明亮的绿眼睛里泛起泪光。图拉扬猛吸了一口气。奥蕾莉亚从来都是那么坚强，他之前从来没见过她为失去的族人流泪。“所以……我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。我不断地追杀那些凶手……这能令我好过一些……能让我不再那么痛苦。”
突然，图拉扬明白了。“那夜，你对我说的那句话，”他说，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说错话。“我请人帮我翻译了。”他犹豫了一下，轻声说，“那句话是……‘帮我遗忘。’”
泪水流下奥蕾莉亚瘦削的面颊。“但我不想遗忘。我不想放手。如果我不为他们悲伤……那就好象，他们没有真的离开一样……”
图拉扬的眼睛也被眼泪刺痛，他的心都要碎了。但是她需要悲伤，需要为死者哀悼。她对兽人的杀戮已经无法缓解她的痛苦，她已经处在……崩溃的边缘。
“我不能留在后面。不要把我留在后面。上一次，都是因为我留在了后面……这次，我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走向死亡，而我——”
她的双臂突然环住了他，头深埋在他的胸前。他紧紧地抱着她。她纤细的身躯随着每一次抽泣而颤抖，像溺水的人一样紧抓住他不放。图拉扬轻吻了她金色的秀发，尝到松林、土壤和鲜花的味道。
“我永远不会把你留在后面。”他发誓。
她抬起被泪水打湿的脸，望着他。“而我，”他俯身亲吻她时，她轻声耳语，“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
